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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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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丁陡把賀賀帶到了酒吧裏,讓他自己待在辦公室裏玩,“賀賀別出去,外面人多,你在裏面就能聽到我唱歌的。”

丁陡把手腕掛的播放器遞給溫賀,“你要是無聊的話就聽小說,困的話就睡一會兒,我會很快就回來的,好不好?賀賀乖。”

溫賀皺眉,抱著丁陡的腰不放手,丁陡勸了好一會兒才讓他乖乖坐一邊兒了。

海峰還將一盤爆米花和牛奶送了進來。

丁陡的聲音很好聽,十分清潤明朗的音色溫和動人,唱一首溫柔的情歌仿佛真的連心都唱的軟了。

晚上快十點的時候,紹耀這頭才剛剛結束了會議,徐則輝伸個懶腰,晃了晃腦袋,“好羨慕小勺子啊,我要累死了。”

紹耀瞥他一眼,“收拾東西,回去吧。”

邊說邊給丁陡打電話,那頭響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這個時候丁陡應該是正準備睡覺的,紹耀猶豫的放下手機,的確晚了,他這時候打電話會吵醒他的吧。

這樣想著,紹耀看著自己的手機,卻真的很想聽一聽他說話。

電話突然被接了起來。

紹耀擰著的心猛地松了,溫聲說,“我吵醒你了?”

溫賀,“”

“抱歉,快睡吧。”

溫賀,“”

紹耀還想說話聽見那邊紛擾的吵鬧聲,皺眉問,“豆丁?”

溫賀哼了一聲。

“溫賀!你們在哪?”紹耀皺眉,電話那頭很吵,接電話的人是溫賀,紹耀無法不擔心他們,一個自閉癥問題小孩,一個看不見,已經晚上十點了,還在外面知道有多危險嗎!

溫賀不喜歡紹耀的語氣,將電話拿過去,走到辦公室門口,將電話的那頭對著酒吧歌臺的側面。

熱鬧的背景越來越明晰,越來越清楚,仿佛都在為那道溫柔清淺的歌聲讓道,將歌聲傳入焦急擔憂的那頭。

丁陡眼前盡是黑暗,他在自己的世界裏看到模糊的身影,畫面一幕幕在歌聲中不斷後退後退,他輕輕按住原本帶著手環的手腕,眼尾一抹清淺柔光緩緩氳出水波的模樣。

——我希望你是我獨家的記憶。

——擺在心底,不管別人說的多難聽。

——現在我擁有的事情,

——是你給我一半的愛情。

——你一直在我感情的封鎖區。

音樂伴著淺淺的伴奏緩緩落幕,從電話的一頭流入另一頭,從這頭的喧鬧流入那頭的寧靜。

我希望你,是我獨家的記憶。

身後的樹木街景不斷後退如同光影快速略過紹耀的眼眸,安靜的夜晚路燈落下一層又一層橘色柔柔的光暈。

到唇邊的責備因為這一段長情的歌聲遲遲說不出口。

幾乎,不用看就能知道他是什麽模樣。

即便不是唱給他聽。

紹耀的車停在路邊,一直等到半夜兩點,看著年輕人淺淺不落的微笑,紹耀覺得這一幕就像他唱的歌一樣,將關於丁陡的所有都鎖在他的腦海中,成為他獨家記憶。

溫賀拉住丁陡不走,丁陡歪著腦袋笑,“怎麽啦,累了?我們馬上回去,明天你別跟我來了,在家裏睡懶覺好不好。”

溫賀低聲道,“紹耀。”

丁陡笑容淡了一些,“你想他了?”

溫賀皺眉,拉著他走到路旁的車邊毫不客氣的大力拍了幾下。

他都看見他看他們了,還不說話!

不知道為何紹耀覺得自己的心泛起疼意,淺淺的美好的為一個人心疼。

“上來,我送你們回家。”

丁陡驚訝,太驚訝了,現在是半夜兩點了吧,他們不可能又恰好遇到吧。

“紹耀……”

紹耀打開車門兩個人坐好,遞過去兩盒牛奶,“喝吧,喝完回去趕快睡覺。”

牛奶有助於睡眠,希望他有個好夢。

將兩人送回家門口,紹耀拉住丁陡,用手蹭蹭他的臉,“想聽我唱歌嗎?”

丁陡綻開大大的笑容,臉上沒有絲毫疲憊,笑著說,“想!”

從來都沒有人說要為他唱歌。

更何況,他不是別人。

紹耀得到滿意的回答勾起唇角,聲音低沈,“明天還去嗎?”

“嗯,周五周六,只有這兩天。”他想起來上次的藥品的事,解釋說,“上次和酒吧老板沒有關系的,不是他允許的。”

紹耀知道這個情況,要不然酒吧早就查封了,別說現在又開業了,“你喜歡唱歌。”

肯定的語氣。

丁陡努力點頭,似是嘆息似是寬慰,這是他能做的事了,能有他能做的工作,他很開心,也值得開心。

他還年輕,能多掙一點還債就多掙一點,他不怕累,怕沒人要他。

而且唱歌是他看不見之後能做的為數不多的事,也成了是他靠近這個世界的唯一方式。

“紹耀……你開車要慢一點。”

紹耀心裏一暖,行,知道心疼關心他了,就這一點,他大半夜來送他回家就夠了。

“回去吧。”

一夜好夢。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溫賀賀果然起不來了。

瞇著眼睛眼尾氤氳泛著淺淺的紅暈,抱著一大團被子懶洋洋的努力掙紮想要睜開眼睛。

丁陡輕拍拍他,哄他睡覺,“賀賀,你乖,睡吧,今天在家裏陪奶奶好不好,我晚上就回來了。”

溫賀掙紮了幾下卻困得閉著眼睛轉眼就睡了過去。

丁陡將紹耀給的平板拿出來讓他起來的時候玩,叮囑奶奶,“一定要讓他吃飯。”

“小丁啊,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賀賀困成這樣,你不困嗎?”丁奶奶擔憂。

丁陡解釋道,“昨晚店裏的客人有點多,沒事,奶,就這兩晚上忙,你別等我,晚上讓賀賀吃完飯趕緊睡吧。”

“那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奶。”

推拿店周六的時候人不少,上班族好不容易有空了幾乎是一個接著一個來,丁陡站了一天,一直到下午五點左右人才少了,好不容易得了個空休息。

羅鈺這幾天遇上喜事了,每天都美滋滋的,推拿店一屋的人都能感覺到。

丁陡琢磨著這也看起來也快要結婚了吧。

到時候拿幾粒喜糖給賀賀吃,寓意好,喜慶安好。

丁陡正想著的時候紹耀掂了一大兜草莓進來了,推拿店老板早就記住他了,立刻問,“紹先生還是下了訂單?”

“找個幹凈的盆子來,洗草莓。”紹耀道。

聽見他聲音,丁陡驚訝,還沒站起來就被紹耀喝止住了,“坐著吧,我等你下班。”

推拿店老板找了個他們平常用來洗菜的幹凈大盆子,紹耀挽了袖子自覺的站在狹小的廚房裏洗草莓。

推拿店老板莫名其妙,“這是——”

紹耀用了好幾個碗分別裝草莓,給推拿店裏方便吃的一人一碗,“後面還有。”

吃完自己盛。

於是推拿店裏還沒有來得及走的客人每個都吃上了一碗新鮮清甜的草莓。

他拿著一碗摘掉葉子的草莓蹲在丁陡面前,草莓配一小碟白糖,沾著吃會特別好吃,他一個個沾糖,再遞到丁陡手裏。

推拿店老板好心找來個巴掌大的小凳子給紹耀坐著,這麽高大的個兒,一身品牌蹲在他們店裏總覺得有點奇怪,襯得他們小店更加寒酸了。

紹耀倒是毫無自覺,盯著面前的人,淡漠敏銳的眸子裏添了幾分和風細雨的溫柔,“別吃太多,等會兒要吃飯。”

丁陡小聲說,“紹耀,你公司不忙了?”

忙,當然忙,招標的事一天沒定下他就忙。

只是再忙也不能讓這人自己深夜在外面,他無法放心下來。

既然豆丁喜歡唱歌,他願意陪著他,護送他平安回家。

丁陡感覺有人碰了碰自己的眼睛,紹耀問,“瞌睡嗎”

兩點回家,在趕也大概兩點半才能睡下,早上七點起來,根本就沒有睡好。

“站著就不瞌睡了。”

他按摩的時候站在床邊哪裏來得及瞌睡啊。

紹耀深深看著他,清俊的臉頰上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遮住了世界的顏色,只能被迫妥協,被迫笑著接受這個黑暗的世界。

等推拿店裏不再進客人了,老板便讓丁陡先走了。

小小的店鋪裏站個高大的男人總覺得擠得慌。

丁陡吃草莓吃的嘴唇染上一層瑰麗的魅紅色襯得他看起來更加白凈,紹耀伸手碰了一下。

丁陡,“”

紹耀低聲幹咳一聲,“草莓染上去了。”

“哦。”丁陡用手背蹭了蹭,問,“還有顏色嘛?”

紹耀低頭,離他特別近,好像往前一點點就能吻到對面的人。

他眸子凝望年輕人的時候印上那雙薄唇的顏色,流露出熾熱的星火。

他不想用手,更想用的是什麽——路人皆知。

“紹耀!”

紹耀猛地回神,丁陡也恍然退後一步,明明看不到,卻受了對方氣息的感染,就好像要溺斃在那清冽的氣息中。

總之,沒有溫賀那一句吆喝,說不定會發生什麽呢。

白天睡夠了的溫賀賀同學出來找他的寶貝兒了,沒想到竟然看見這一幕,雖然他不太明白紹耀到底想要做什麽,不過看起來也不想什麽好事!

紹耀帶著兩個人去吃了飯,等到酒吧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海峰想讓丁陡去換件衣服,卻被紹耀攔住,沈聲道,“不用,就這樣很好。”

自己的衣服穿著舒服,而且換來換去容易著涼。

豆丁長得好,清瘦修長,穿什麽都行,不用換。

海峰摸摸小辮子,明明自己也算的高了,卻在紹耀面前生生被壓下一頭,“好……吧,那小丁你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準備上臺。”

海峰在吧臺調處一杯淺紅色的雞尾酒,外加倒了兩杯橙汁放在三人面前,拿起一杯說,“紹先生,前幾日發生那事讓小丁受委屈了,也是我的錯,幸好酒吧攝像頭都拍下了,我這兒給您道歉了。”

海峰一直沒找到機會正式給他賠禮道歉,看見紹耀之後總算是找到家長了。

紹耀沒說話,將橙汁放在丁陡手裏拿好,橙汁不是顏料兌出來的,是鮮榨的,特別鮮。

“峰哥,我沒怪你,還是要感謝你同意讓我在這兒唱歌。”

溫賀賀同學自覺的一口喝完橙汁,將杯子砰的放到海峰面前,海峰邊添邊說,“別喝太多,有點甜,吃瓜子不,小朋友?”

溫賀接住杯子低頭喝水絲毫不搭理他。

紹耀倒是十分滿意溫賀小同學的態度,對誰都是一副壞脾氣,不過好在知道護著豆丁,其他還能忍。

酒吧裏音樂斑斕,燈光暗下來只留下星星點點的流光溢彩仿佛灑在天幕上換了顏色的星空。

丁陡快上臺的時候問紹耀,“想聽什麽歌?”

其實他會的不太多,幾乎有些遺憾可能無法唱紹耀想聽的。

紹耀撥了撥他的頭發,露出白凈的額頭,“獨家記憶。”

丁陡一笑,好呀,這首他會。

舞池中的音樂緩緩流淌換上淺淺如水的溫柔。

海峰眼尖的發現在酒吧不起眼的燈光無法全部照到地方的人,驚訝的走過去,“小岳岳,你怎麽偷偷來了,也不說聲啊,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章咨岳坐在角落的沙發中,擺手,“不去了,你別告訴小丁我來了,我這兒心情不好,別影響人家了。”

“那行吧。”

溫賀坐在吧臺邊手指迅速的在平板上滑動,將平板不屑的擺在紹耀面前。

呶,他玩通關了。

紹耀目光一直註視著舞臺上坐在淺黃光暈中的人,瞥一眼溫賀,“時間太長。”

溫賀皺眉,眼底燃起怒火,砰的收回平板電腦,他不信了!他玩不過這個壞蛋!

丁陡身量高,但很瘦,坐在高腳椅上時,輕輕扶著話筒,光暈在他的臉上打下淺淺陰影,就像現在正緩緩流淌的音樂。

我喜歡你,是我獨家的記憶,誰也不能從我心底抹去。

章咨岳坐在不被人察覺的角落裏盯著吧臺前的男人,沈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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